小人生

 发表时间:2017-07-21来源:今日大邑责任编辑:吴婕

年少时,对琐碎的事儿,避之唯恐不及。

那会儿,最烦我的,是母亲。每天晚饭前,母亲就开始问,喝稀粥吗?我点头。母亲又追问,是清粥还是加点大骨汤,一起熬粥?我有些不耐烦,但还能耐着性子。可母亲总会锲而不舍地继续,来一盘豆腐?清炖,还是煎一下?诸如此类,无止无尽。

最后,总会因为我的闷声不应,母亲才知趣地进了厨房,终止这场日复一日地琐碎问答。如今想来,我常为自己的恶言恶语,心感愧疚。但有一次,我问母亲,那会儿每天都被我凶,怎么还老是拿琐碎的事儿,一个劲来烦人?

母亲似乎没想过这问题。想了一会儿,却说,过日子不就是这样吗?

确实,这就是母亲的生活。当然,其实也是我的生活。只不过,年少时的心里,挤满了“高大上”的理想。虽身处琐事之中,却常常选择视而不见。

谁人年少不轻狂?年轻的岁月里,眼里只见“大”,不见“小”,再寻常不过。

唯有到了如今,昔日的“大”,大多流于空想。岁月,是一面筛子,筛去了空和大,留下了小和真。而这,就是我如今生活的真实写照。

我喜欢到菜市场买菜。这是年轻时的我,无法想象的。抓一把青菜,放在鼻尖,长长一嗅,一股清新的味道,沁入脑海。心中突然有个念头,这就是生活呀!

我喜欢和左邻右舍,闲话家常。以前,碰到这样的事儿,有多远,就躲多远。如今,反倒自己凑上去了。那些琐碎至极的家长里短,把一幅幅人生画面,真实呈现在眼前。浓浓的生活气息,令我眷恋。

可这一切,以前都无心领略。

人大抵如此。年轻时,一个劲地想脱离自己,想成为憧憬中,不是自己的那个人。后来,经历了岁月的洗礼,终于有勇气,也愿意在真实的琐碎中,面对真正的自己。

这样的自己,并没有我们所想象的那么不堪。我们中的多数人,终究无法成为梦想中的“高大上”。身在柴米油盐中,却仰头追求遥远的镜花水月,对真实的人生视而不见,不见得便能快乐。正视自己,琐碎之中见本心,可能也会有另一番细水长流的风景。(郭华悦)